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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蝶舞大唐春(全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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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二章赫赫大儒<下>


“林生你在想什么?”谢贤古问道,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没什么?我听说过姚相的事迹,没想到他还是我大师兄。”我说道。

谢贤古面露微笑,其中隐含一丝自豪,有姚崇这么出色的门生,不自豪才怪。

“有关《五经正义》的问题,其实你换个角度来看就会明白这本书的出现并不像外面大家所说的那样是儒学的大发展。”他将话题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我忙凝神聆听。

“儒学的真正发展是在战国时百家争鸣的那个时代,秦代时禁止一切学术言论,儒学与其它诸子百家一起遭焚书坑儒之祸,发展停滞。至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看似儒学在百家争鸣的最后胜出,实际上武帝这一政策对儒家而言其伤害性并比其它各家小,因为它使儒学失去了争鸣的对手,儒学也就是从那时起放慢了发展的速度,逐渐变得脱离实际。但这一阶段儒学内部的纷争仍在,秦亡后,根据一些大儒口述而用汉隶写重新书写的各儒家经典,称古文经,不久又在孔家旧宅的夹壁中发现了在焚书坑儒中幸存下来的以篆书写就的各经典,称古文经,于是有今文经派和古文经派之争。魏晋之后,五胡乱华,中原衣观南渡,南北经济文化制度的不同,又形成南派和北派之争。至隋与唐初,又演化出多家学派,互相争鸣。正是这些内部纷争的存在,使处于独尊地位的儒学仍有可能获得某种发展。而《五经正义》的出现却使得儒学连内部的纷争了失去了,儒学完成了自己的大一统。朝廷又将《五经正义》和科举挂勾,定《五经正义》为科举必考科目,这更使其成为一种范本,一种权威。同时却也使刚获得大一统的儒学彻底沦落为士子入仕,寻求功名利禄的工具。现在放眼看去,因是朝廷科举所必备,上行下效,儒风大振,满天下一片儒冠赫然,似乎儒学已取得了莫大的发展,可今天诸儒的素质与先贤相比却是如萤虫之与朝阳,不可同日而语。依老夫看来,儒学现在已在独自尊大中止步不前,将来很可能失去其应有活力,变成僵化的教条。”

谢贤古一番论述,在理有据,让我不由大为佩服,赞道:“谢师真是眼光独到,若非谢师点拨,学生是万看不到这些的。

谢贤古笑道:“不是你看不到,而是你听从外面大家的言论,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林生,我教你这些,你只可在心里明白,将来应试时万不可拿出来卖弄,否则定会将你的仕途前程毁掉。”

我点头道:“学生明白,定会听从谢师教导的。”

“林生你的问题怎么都围绕着《五经正义》?《臣轨》你不曾读吗?”谢贤古奇怪的问道。

我犹豫着答道:“学生读了,也体会出谢师你对这本书同样有些看法,觉得似乎不宜拿来讨论。”

谢贤古听了,稍稍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呵呵笑道:“林生你很聪明,看来你已经把臣轨读透了。以你这份才智,只要不出差错,将来成就应不在元之之下。”

我忙自谦道:“谢师过奖了,姚大师兄早已进入中枢,身居相位,学生安敢与之相比?”我知道谢贤古刚才夸我的才智指的是我的政治嗅觉而言。那《臣轨》是当今则天女皇为皇后时为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而命人编定。后来以《臣轨》代替老子李耳的《道德经》成为科举选仕的必考科目,更是标志着以武周代李唐的先声。谢贤古让我读《臣轨》,又这样问我,明显是测试我能否看透此书背后的政治背景。而我明知他对这本敏感的书不满,又岂能再和他讨论此书,使他说出违禁之言?他是经历过武周初年恐怖政治的人,自然明白我的心意。

“他当年也是从你现在这样起步的,林生你何必妄自菲薄?”谢贤古对我的谦虚不以为然接着不等我接话站起身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老夫有好久没写过字了,想写几个字。”

我忙识趣的起身去给他研墨,他自摊开一张白纸,将狼毫蘸满墨汁后微一思索,即凝神开势,躬身落笔。狼毫在洁白的素纸上划出一道道苍劲的线条。两行奇崛的字迹显露出来:“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

我认出这是《礼记*儒行》中的句子,不解他怎么会写出这么一句话,只是连赞道:“谢师好笔力,好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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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三章为君梦牵魂绕<上>

:-72:49:00:3331

谢贤古放下笔,看着自己的作品微笑道:“林生你可看出这字书风的源渊?”

我只是随口夸他字好,不想他竟真的以此考起我来。忙凝神细看,分析道:“似是献之书风?”

谢贤古点头笑道:“好眼力,老夫山法确是源自献之。”接着他抬头问我:“林生你书法取自何派?”

我老实答道:“幼时习书主要临羲之之贴,后又学虞世南虞国公的正楷。”我在星星谷习书法时确是以此二人的书贴为法贴而临摹研习。

谢贤古沉思道:“虞世南之书学自辨光大师,而辨光乃王羲之七世孙,其书承袭羲之之风,林生你的书法当属大王一派。写几个字来我看看。”

我拿起毛笔,又另摊开一张白纸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写完后才发觉自己写的竟是这八个字,我只顾心里想着人家女儿,谁知下意识的竟写了出来,不由脸上发热。偷看谢贤古,发现他正凝神欣赏我的书法,好像并未在意我写的内容,始放下心来。

“嗯,如此飘逸清秀而又不失劲健,确是大王书风。林生你对王羲之,王献之这二王的书法怎么看?”谢贤古抬头微笑问我。

我沉吟一下答道:“有句话说的好,父得其飘逸而子得其神骏,父子二人的书法各有千秋,无法评书个优劣来。”

“但今世之人多重羲之而轻献之,林生你能否解释这时为何?”谢贤古接着问道。

我思索道:“这可能和太宗皇帝的喜好有关,据悉太宗皇帝喜大王而恶小王,亲封大王为书圣而斥献之之书为死蛇挂树。并曾专门致力于对书圣传世之贴的收集,由虞国公世南整理后制成多种拓本刊行于世,今日重大王而轻小王的局面当由此形成。”

谢贤古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今日这种局面的形成确是受太宗皇帝的好恶的影响。然而林生你有没有想过,以你我之眼光尚能看出献之之书并不输于羲之,以太宗皇帝的聪明才智又怎能看不出来,他老人家为何要捧大王而贬小王呢?”

我一愣,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这个学生想不明白,还请谢师指教。”

谢贤古微笑道:“官场中,朝廷里包括帝王之家,任何一件表面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其背后都可能暗含有政治背景和人与人之间的权谋之术。太宗皇帝非是不知献之之书并不劣于乃父,只因生活于东晋的王氏父子秉承了那狂放不羁的魏晋风度,献之曾对其父口出狂言,言子能胜父,这在当时不算什么,到今日可就违了大禁。太宗之所以贬低献之,全在于他这句狂话。太宗皇帝自己虽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迫使高祖退位而荣登大宝,但他却不希望相同的历史发生在自己和自己儿子们中间,是以晚年时便对二王的书法表现的爱憎分明,通过尊大王为书圣,借书法发起一场尊父贬子的思潮。”

想起史书所载,贞观末年朝廷里那激烈的皇权争夺,我立即理解了李世民的权谋之术,同时也有点明白谢贤古要和我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宦海风波,仕途险恶,朝廷和官场上的事不是你有才华就可以的。要想一展抱负,首先必须精权谋之术,这样你才能立得住脚,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你大师兄姚崇对权谋之术就颇有心得,能在宦海沉浮二十年而安然无恙即是明证。”

谢贤古是诱导我习钻营之道,权谋之术,不过他是不了解我的魔门背景,更可能就不知道何谓魔门,否则他就不会担心我这方面的能力了。我星宗那几本《星主本纪》换个角度看,就是历代宗主以自己一生的经验对权谋之术的总结,可谓权谋之术的集大成之做。我自幼研习,这方面并非我的弱项。但谢贤古肯如此坦诚的对我揭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表相而直指本质,循循善诱的引导我理解宦海沉浮的关键是权谋之术这条大家都不愿说出的真理,可见他是真关心我。尽管我感觉得到他对我前途的关心包含有他个人的目的,我还是真诚的感动道:“多谢谢师训导,弟子明白您老的苦心,知道该怎么做。”

谢贤古听出我话语里的真诚,面露舒心的微笑,赞道:“好好,儒子可教也,你的领悟力是我教过的诸生中最高的,比元之都高,只要你愿意,成就断不会在他之下。”

这时我乘机问出了一个憋在我心里的问题:“谢师你名门望族出身,又身负安邦济世之才,为何不出仕朝廷,却隐于市井间?莫非就是为了这个权谋之术?”

谢贤古一声长叹,“唉,为师我是懂得权谋之术,却不善运用。所以虽早看透了朝廷里和官场上的沉沉浮浮,却无勇气插足其中啊!可惜我未能生于贞观之时!”

我立即体味到了他这番话里的辛酸,他有一身才华欲展抱负,却因内心明了权谋之术,一眼看透朝廷和官场上的险恶,遂望而却步。他之所以感叹未能生于贞观之时,不过是因为他心中对贞观时太宗君臣间那种融洽关系的向往。但那个君臣团队是在太宗打天下时那血与火,生与死间锤炼出来的,即便如此,以我魔门的眼光看过去那里面也是充满了权谋和机诈。

很书到了晚饭时间,我发觉周围侍立的下人少了很多。谢锦婕解释道:“我给他们放了假,他们都早早的去看花会了。”

我哦了一声,未说什么。晚饭后又陪谢贤古聊会儿天,他白天和我聊的多了,体力不支,便早早的和夫人休息去了。我自回客房,挑起灯来,欲继续读书。想趁刚得了谢贤古指点,好好复习,以应付今秋的科举。但灯挑亮了,书也拿起了,却是发觉读不进去。眼前又晃动起谢锦婕的身影。这么早,佳人应该尚未入睡,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会如我想起她一般想起我吗?

前晚从冷言刀下将她救出时,她离开我怀抱后眼中那丝娇羞,昨晚我刚刚到谢府来,她着贴身丫头阿碧给我送来新洗出的鲜嫩水果。今天我提起要和别人定亲时她身躯那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随后那复杂难明的眼神。

回忆着这些,我心中淌过阵阵甜蜜的愉悦,佳人心中对我是有意的啊!我想到。可随即又不确定起来,因为这些很可能都是由于我心有所想,以至自己骗自己的。人家谢小姐一直对我可是谦恭有礼,保持着名门闺秀的风范,未曾有丝毫特殊的亲呢表示。

唉!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我已经刻意表现了,心中的佳人啊,我到底有没有走进你心灵深处那块静谧的圣地?回想入住谢府这段经历,和谢贤古倒是把关系搞的挺好,看得出来老头很赏识我,但赏识归赏识,要他女儿,他未必肯痛痛快快的答应给我。而我此行最主要的目标,谢锦婕,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机会好好接触一番。

想着心情不由烦乱起来。起身打开门来,发现外面已是满院月光。背起双手在院中信步走来,看着自己孤单的身影,曾读过的那些关于月夜孤寂之思的文章便在脑海里泛起。正想对月吟哦几句,聊做风雅,便见一娇小的身影手提一物走进小院里来。我认出是谢锦身边的丫头阿碧,看她手中所提,又是一篮新鲜的水果。我心中一喜,开口叫道:“阿碧姑娘!”

她这才注意到我正孤身一人站于小院月光中,娇声道:“何公子好!公子怎么站在院子里?小姐让奴婢给公子送些水果来。”

我哦了一声道:“呆在屋里烦闷,来院里走走。就放院里这桌子上吧,你昨天送来的我还没吃完呢。”

阿碧答应一声,将篮子放于院中石桌上,然后对我一福道:“公子慢用,没什么事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好的,代我谢过你家小姐。”我答着,从篮子里拿起一个鲜艳的苹果,其上尚有水迹,一股泌凉从手心传到心田,让我一阵莫名的舒服与惬意。看阿转身离去时似乎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心中一冲动,喊道:“阿碧姑娘!”

她回过头来,微低着头问我:“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我也没想好为什么叫住她,不由有些期艾,“哦、、、、、、没什么,你家小姐现在已经休息了么?”我信口问道。

“没呢,小姐在读书。”她回答。

我哦了一声,大脑已恢复灵活,转动开来,向她笑问道:“阿碧姑娘你今晚怎么没去看花会呀?”

“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小姐不去,奴婢那能像其它人那样自己跑去看。只好呆在府里了。”她回答。

我面露微笑,听出这丫头话里的埋怨,她心里定是非常向往花会的热闹,却因主子不说去而只好留在了家里。我向她微笑道:“阿碧姑娘,你看你送这么些水果我一个人那能吃得完?你要没什么事何不留下来和我一起享用,我们一起谈话赏月,岂不必去看花会更雅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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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三章为君梦牵魂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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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愣了一下,眼中露出羞色,低下了头。我一看她这幅情态,知道她对我的话联想过多了,但她嗯了一声,虽有些扭捏,却还是走了回来。我忙招呼她坐下,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她。她接了,拿在手里把玩,紧抿着嘴,眼中盈着娇羞的笑意。

这倒让我一时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了,我本来是想和她聊聊她家小姐的,但看这丫头现在这幅情态,分明是情窦已开,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女孩,她心里这会儿八成以为我留下她是对她有意思呢。这我倒是得慎重了。

还没想好如何引导她向我透露有关她主子的事,她已开口小声道:“奴婢还没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呢。”

我一愣,“什么救命之恩?”

她抬起头望着我奇道:“公子你忘了啊?前晚上奴婢被那个凶人拎起来扔了出去,是公子你将奴婢接住的。当时奴婢好害怕,以为肯定没命,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回过神时公子你、、、、、、你已经抱着奴婢,将奴婢放到了地上。”

她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成了蚊声呢喃。我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前晚野狼朗木顺手抓起掷向我的丫头是她呀,我当时全副精力都集中到谢锦婕身上了,根本没在意救下的是谁,原来就是他呀。回想起当时情景,我接下她时确曾抱她入怀,而且接她时,双手似乎还曾触着她身上某些不雅的部位。心里不由哑然失笑,怪不得这丫头现在这样一幅情态。

“你还记得这事啊?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的?我都忘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自然不会蠢的明言告诉她,我根本不记得救下的是她。

“不能不放在心上的。小姐说了,那晚幸亏公子你,否则奴婢肯定没命,她要奴婢一定要记住公子你的救命之恩呢。”阿碧一双大眼睛望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心中一喜,“这是你家小姐说的?”向她追问。

她看着我点点头,“是我家小姐说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那晚没吓着你和你家小姐吧?”我问道。

小丫头立即捂住胸口,脸上犹有余悸,咋舌道:“怎么没吓着,好吓人啊!尤其那个恶老头把刀子搁到小姐脖子上,把小姐脖子割出血的时候,奴婢心都快跳出来了。幸亏公子你们好本事,把小姐救出来了,要不、、、、、、”她一脸后怕的表情。

我面露微笑,“你家小姐呢?她害怕吗?”

小丫头沉吟道:“嗯,不知道,应该不害怕吧,你看我家小姐那么镇静。要是我,早被吓哭了。”

我附和着夸道:“对!你家小姐真行。”心道不行我何必大费心机来接近?

她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那是,我家小姐可有本事了,她才叫有胆有识呢。而且我家小姐还会读书,会弹琴,会绣花,她什么都会。”

我微笑起来,小丫头肚子里还真放不住东西,被我稍一引导就没了初时的害羞,竹筒倒豆子似的有什么说什么。忙趁机问道:“你家小姐每晚都读书吗?”

“不,她有时候会刺绣,有时会下棋,她下棋都是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今晚刚开始还要下棋呢,但不知为什么长吁短叹的。奴婢问她,她说我不懂,然后就不下棋了,洗了水果让奴婢给公子送了,她又开始拿书出来读了。”

她这一番话不要紧,让我立即浮想联翩起来,谢锦婕为什么会长吁短叹的?莫不是我明晚就要和另两个女孩定亲的消息让她心绪不宁起来。哦!一人自己和自己下棋,兰质慧心的小姐啊,你平时下棋是否是自己落一子,再在甜蜜的想像中为自己的白马王子落一子呢?你今晚无法再下下去,是否我的影像已经和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相重合了呢?我心中充满了喜悦,美好的瑕思越飘越远。

“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美丽的瑕思。

“哦,没什么,我今天早上听到你家小姐弹琴来着。”我回过神来说道。

阿碧嗯了一声,“我家小姐挺喜欢弹琴的,二少爷亡去后,她每天早上起床老上弹那些忧伤的调子,听上去挺让人伤心的,对了,公子你的琴弹的真好。那秦卿真的弹的比公子你还好吗?”她天真的问。

我微笑道:“应该比我弹的好吧,要不人们怎么会叫她琴仙呢?”

“唉!可惜我家小姐不愿去,否则今晚就能听到琴仙弹琴了,还有歌仙,听说还有箫仙。其实小姐一直都挺仰慕琴仙的。”小丫头满脸的憧憬,悠悠的说道,月光下那张俏脸竟显出一种娇憨的明媚。

我心中一动建意道:“你去把你家小姐琴拿来,我弹给你听可好?虽比不上那琴仙却也不会差到那儿。”

“真的!”她一声欢呼,却又害羞起来,“那奴婢怎么敢当?再说那琴是小姐心爱之物,奴婢不好拿!”

我笑道:“没什么不敢当的,这么好的月色,我正想弹琴。你家小姐问起你就说是我欲借她宝琴一用,她要愿意,你请她也过来。”

小丫头不解我话里玄机,点头道:“嗯,那我去试试!何公子你等着我啊!”

“我就坐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我向她说道。

她把你里一直把玩着的苹果放回篮子里,起身去了。

我心里忐忑起来,这小丫头一把话带到,以谢锦婕的聪慧,心自能明白我意在她。不知佳人会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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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四章月夜谈琴<上>

:-72:49:00:3208

我胡思乱想一会儿,便见阿碧抱着那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走了回来。可能走的急了,有些气喘。“公子,琴,琴拿来了。”她满脸喜意的向我说道。

我不顾接琴,忙问她:“你家小姐知道吗?她怎么说?”

“奴婢说公子你想弹琴,小姐便让奴婢抱琴拿来了。”

“她别的就没说什么?”我又问。小丫头摇摇头,抱着琴愣愣的看着我,不知我为何问些。

我意识到能在她面前失态,忙招呼道:“来,把水果拿开,把琴放在桌子上。”

和她把琴摆好,小丫头便坐在一侧双手支颐,圆睁着的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等我弹奏。我双手放在琴上,心中却是思绪如麻,看到小丫头望向的目光里满是期待和倾慕,不由暗叹,这些目光要是来自谢锦婕那双美眸该有多好。

思绪飘逸开来,浮想着清风明月之夜,佳人在伴,一盏香茗,一张古琴,那会是何等的雅致惬意?心里想着,十指便开始在琴弦上拨动起来,淌出的乐律竟是那曲《凤求凰》,崩的一声,乐声嘎止,却是琴弦断了一根。我思绪回到眼前,清风明月皆在,一侧的佳人却还原成佳人身边的丫头。小丫头布满红晕的脸上满是痴慕,眼中的羞喜盈盈欲滴。被断弦那不和谐的声音吓的一机灵,向我道:“何公子,弦断了。”

我哦了一声道:“等我接好它。阿碧姑娘听得懂这首曲子吗?”我奇怪她听琴时眼中那份羞喜。

她含羞点头,“听得懂,公子弹的是司马相如为卓文君谱的《凤求凰》,小姐教过奴婢。”

我一愣,真是名门世家的丫头不同凡响,她竟听了出来了!只是我曲中对她家小姐的情意不免又被她安在自己身上了。又想起谢锦婕那绝代风华,不禁心乱如麻,琴接好后又弹了几个音节,却是纷乱不成调子。以她的聪慧,我让阿碧去取琴,她怎会不明白我的心意?她为什么不自己把琴送过来?

心中烦乱,双手划出一串混乱的音符,停在琴弦上。

“公子怎么了?”阿碧问道。

“没什么,突然弹不出来了、、、、、、”这时我心中忽然出现一丝奇异的波动,望和同跨院的圆洞门口,捕捉到一袭裙袂。“谢小姐!”我惊喜的站起来向门口喊道。

翩然现身的倩影,可不正是谢锦婕!“小姐!”阿碧扭头看见,忙起身迎过去。我心中喜悦已非语言可表述。喉间感到有微酸的液体。让我魂牵梦绕的佳人啊!你终于还是对我做出了表示。原来我已经走进你的心房。

“打挠公子雅兴了,锦婕听得琴音忍不住就走了过来。”谢锦婕向我一福说道。

我忙道:“不,不打挠!就、、、、、、小姐请坐!”我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在等小姐你呢!

谢锦婕在石凳上坐下,阿碧站于她身后。谢锦婕那雍容华贵的大面庞沐浴在月光中,泛出柔和的光泽,让我望向她的目光一时痴迷起来。她微微垂首,避开我目光的正锋,轻启檀口道:“刚才在门外听得公子琴声,颇为紊乱,不知为何?”

“哦、、、、、、”我静下神来,微笑道:“只是突感乐感枯塞,弹不成调,让小姐见笑了。”

谢锦婕微笑道:“公子琴艺早上已然领教,怎能见笑?还没谢过公子早上的提点这德,也多谢公子为家父家母开解心结的苦心。”

我谦声道:“我已拜入令尊门下,这些是应该的。听阿碧说小姐你也好琴,何不也弹上一首?”

谢锦婕谦声道:“公子你乃琴圣弟子,锦婕安敢在公子面前卖弄?”

“小姐何必自谦,小姐琴艺如何,今晨已然知晓。如此美丽月色,正欲再闻小姐妙音,也替小生找回乐感。”我微笑道。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谢锦婕竟答应了。我忙将琴推到她面前放好。

那双素手在月光中泛出润洁的光泽,晶莹如玉。纤纤十指拨动间,一个个清丽的音符跳跃出来,组合成一份雅致清高和旋律。她这首曲子我竟从未听过。但我的心神早已不在在曲子上,那沉醉于眼前佳人弹琴时那份闲雅之态。她这么专注的坐于琴前本身就是一首美丽的曲子。

听她一曲弹完,我鼓掌道:“好,好!”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夸她人还是在夸她琴?阿碧却在后面欢欣道:“小姐弹得真好!”

谢锦婕将手从琴上拿开,看我呆盯着她看,眼中掠过一丝羞意,却是转瞬即过,雍容自然的笑道:“让公子见笑了。”

我忙道:“那里,小姐弹的很好,只是不知小姐弹的是什么曲子,小生竟从未听过。”

“这是琴仙秦大家谱的《九天霓裳曲》,在扬州相当流行的。”她答道。

我哦了一声,这曲中确有琴仙高洁的痕迹,赞道:“当真好曲,旋律清丽,格调高洁。”

这时谢锦婕向后的阿碧插话道:“这曲子小姐你弹来就这么好听,琴仙今晚要在花会上亲自弹这首曲子,不定有多好听呢,肯定能得花魁。唉!阿蛾她们有福了。”

我面露微笑,她说的阿蛾应是指谢府另外一个丫头,这小女孩还惦记着花会呢。我望向西边天际,尽管有明月朗照,远处那片天空仍是异常的明亮,应是瘦西湖处花会的灯火映照出来的。谢锦婕斥责道:“阿碧,怎么乱说话?”

阿碧噘噘嘴,不吭声了。我笑道:“秦大家我前两天刚见过,说她得花魁有可能,但我推测她今晚在花会上不会弹这首《九天霓裳曲》。”

“为什么?”阿碧奇道。谢锦婕也不解的望着我。

我望向谢锦婕微笑解释道:“《九天霓裳曲》虽然意境高洁,便其中却有一份清傲,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当是在秦大家小姑独处时所谱,但现在琴大家已心有所属,和苏州南宫世家南宫名公子正处于热恋中,满心的柔情蜜意,心境与这《九天霓裳曲》大不相同,如何还能弹好此曲?”

谢锦婕听出我话外之音,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公子分析的是。”

阿碧却是崇慕的望着我,“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些?那南宫名公子是什么样子,你认识他吗?”

我笑道:“南宫名是江湖上一位有名的少年剑侠。他叔叔南宫律先生也是位有名的乐师,小姐应该听说过罢?”我问谢锦婕。

她点点头,“好像听人提起过。”

阿碧到底小女孩心性,这时又接说道:“看来琴仙得不了花魁了,那花魁就应该是歌仙了。”她仍惦记着花魁的归属。

我微笑道:“那也不一定,琴仙拿手的曲子肯定不只这一首,不过歌仙的歌喉我也听过,确是名不虚传,而洛阳来的那位箫仙,据说是四仙之冠,这花魁的归属还真难说。”

说到这儿我心中一动,对谢锦婕道:“谁得花魁我们去看看不就可以了,现在赶去,正可欣赏花会的压轴好戏。”

谢锦婕不想我会向她提出这个建议,愣了一下。美眸望向我,我报以渴望的目光。倘能与佳人把臂同游,一起去欣赏花会的歌舞表演,我此行谢府的目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阿碧听到我的提议,大为高兴,怂恿道:“对呀,小姐,咱们也去花会吧,那儿这会儿正热闹呢。”

“这个、、、、、、,府里的人多都已经去了,要是我们也去了,家里万一有点什么事怎么办呢?”谢锦婕说道。

我听她语气里的犹疑,知她心动,忙接道:“这个谢小姐放心,谢师今天心情开朗,身体已然见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至于府里的安全,前晚逃走那贼人身受重伤,不可能这么快伤好,而一般的毛贼,驻在门外的那些军士足以应付。谢小姐不必担心。”

谢锦婕又犹疑道:“花会上人肯定很多,我们现在去不免挤攘、、、、、、”

我打断她道:“谢小姐不用担心这个,花会是在瘦西湖上,我们到那儿雇条舟过去,我找叶先生,他定能给我们安排个好位置的。谢小姐你终日闷在府里,若能到花会上散散心,换个心情,谢师也会为你宽心。”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电保包】Asus/华硕 N43EI241SN-SL笔记本/I5/GT550/500G/特价中!

我搬出谢贤古这个借口,她终于答应了,“那好吧,我去请示一下家父。”

我心中大喜,说道:“谢师和师母想必已经歇下,让阿碧代小姐去请示一声吧。外面夜有寒露,小姐还是回去衣服为好。”我提醒道。

阿碧雀跃道:“老爷这会儿不会睡的,我去找老爷说,顺便找满叔给咱们备车。”她说着转身跑步去了。


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四章月夜谈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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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只剩下我和谢锦婕,两人对望一眼,感觉到一丝尴尬,一起微笑起来。“小女子先告退,回去准备一下。”她说道。

“好的,我等你们。”我说道。

目送他转身离开,心中大为兴奋,同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请得动她,今天雯雯来时,应该嘱咐她让叶先生提前给我做出安排,我对那花会并不了解,只知地点在瘦西湖。具体是如何组织的,那儿的环境是如何布置的,我都不了解,带着谢锦婕去,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但只要能把好带去就好。但能和佳人共处,还怕没有机会献殷勤?

再见到谢锦婕主仆时,她们都已多出一件披风。谢锦婕还戴了一顶圆沿帽,其上带有面纱,但见我时尚未放下,而是撩在帽沿一边。“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我问她们。

“准备好了,只是我让满叔留在了府里,得劳烦公子你亲自驾车。”谢锦婕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忙道:“无妨,小生乐意为小姐你驾车。”心里却有些失望,因为失去了和她主仆在那狭小的车厢内共享颠波的机会,不过一想少个满叔跟着,更方便我与她相处,这点失望便消失了。

阿碧向我道:“老爷公子让你照顾好我们。”

我笑道:“放心吧,绝不会委屈着你们的。”

外面满叔已将马画备好,先招呼谢锦婕主仆上车,然后将马缰递到我手里,望着我不无担心的道:“公子你会驾车吗?”

城里这么好的路,谁还驾不好一辆马车?我答道:“放心吧,满叔,我驾过车的。”我确曾和关玲一起驾过马车。

“照顾好小姐,虽点回来啊!”他又叮咛道。

我一抖马缰,充满信心的说道:“放心吧,满叔,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保证将她们好好的带回来。你看好家里。”马车驶了出去。

在瘦西湖沿湖畔周围并无民居,只是栽有一些扬柳,搭有几座凉亭,视野颇为开阔,平时是扬州人休闲的广场。但今晚却是人山人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恐怕半个扬州城的人都到了这儿。树枝,亭檐,能挂灯的地方都挂满了灯笼,使广场上一片通明。

还未进入广场,就有一青衣汉子将马车拦住了,“公子爷,再往前就是花会会场,马车不能进去。”他对我弯腰谦恭的说道。

我注意到他胳膊上扎着一个红布带,上面墨书扬州花会四字,再看周围有好几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知他是花会跑杂的伙计。下车问他:“那这车怎么办?”

“公子爷,你自进去玩,车就放在外面我们替您免费保管,什么时候你玩够了,要离开了,就回来取车,小的给您一个号,您回来时就到这个号位取车。这是取车的凭证,您拿着。”他递过来一个红漆小木牌,上书二百一十。

我暗赞这花会组织者想的周到,看前面那拥护的人群,马车也根本没法驶过去。车窗打开,阿碧探出头来问我:“出什么事了公子,怎么不走了?”

我说道:“前面人太多,咱们要把马车寄存在这儿。阿碧姑娘扶小姐下车吧。”

谢锦婕下得车来,面容已隐于那如烟似雾的乳白色面纱中,但其身姿气度仍使我身边的青衣汉子一呆。他忙扭过头,拉着马缰欲走。我拦住他,问他琴仙和歌仙会在那儿表演?

“公子你这个都不知道啊?当然是在湖心那个高台了。”他指着远处位于湖心高高耸起的一座高台,那上面正有一群着彩衣的女子在表演歌舞,离得远了,又人声嘈杂,听不真切在唱些什么。

我点点头,问他那儿可以租到小船?

他答道:“公子你们想到湖心去看二仙表演啊?这个不好办,你们来晚了,恐怕不好找到船,就算能找到船,湖里接近高台的地方也不好找到合适的位置了。依小的看,公子你们就在岸上逛逛吧,很多青楼的台子都设在岸上,也有精采的歌舞表演。待会儿二仙表演时,就到湖边站着,也能看到。”

我笑笑道:“那算了吧。”他拉着马车向外走去。我扭头对谢锦婕道:“不要紧,我们先到湖边看看,还有没有船可租?总会有办法到湖心的。”

谢锦婕点下头,阿碧看着前面的热闹场景已是满眼兴奋。我带二女向前走去,人群开始变得拥挤。我暗使些手脚在前面给二女开路,同时留意四周,确是搭有不少高台,其上面皆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表演,或歌唱,或曼舞,或弹琴,或吹箫。有的一两人,有的多人,但每个台上好像都刻意烘托出一两个姿色亮丽的女子,我想这些女子应就是各青楼推出的应选花魁的选手了。看得出来各个台子之间在互相较劲,看谁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聚在台前。而在各台之间有不少小贩,或守摊不动,或来往穿梭,在兜售一些吃食和其它小商品。

但岸上这些台子多是些小妓院搭的,其表演有很多不免流于低俗和猥亵,没什么艺术情趣。一个人我或许会驻足品赏一下各家推出的女孩之姿色和风情,但现在带着谢锦婕主仆俩,我便目不斜视,带着二人径自向前走,并无左顾右盼之举。阿碧的眼睛早已不够用了,小姐看这,小姐看那的不停招呼谢锦婕,谢锦婕不理她,只是拽着她,让她跟上我们的步伐。

台下人群中自也不乏流莺飞燕,还有一些正经人家的夫人小姐,但在这热闹的夏夜,她们都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魅力四射的,谁又能将她们分开来?而有了这些莺莺燕燕,自然就会招徕大批游手好闲的登徒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机会揩油占便宜,不时会有女声的尖叫,谑笑或怒骂,融入四周的丝竹管弦声和呦喝叫卖声组成的杂乱声潮中。阿碧的娇憨明媚,谢锦婕的风姿气度及那面纱带来的神秘感,自也吸引得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过来揩油水,我卸了几根胳膊才让他们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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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五章扬州花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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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走到湖边,往湖面上一望,不由傻眼。整个湖面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越靠近湖心高台处越密集,而且看得出来,接近高台四周的船只都是些富豪之家的私家华舟,比外围要豪华很多,其中竟也不乏起层的巨大楼船。靠外的多是些普通扁舟。但无论内外各舟上皆灯火通明,使得满湖光明,竟压住了天上月华。而如同岸上一样,湖在面船只间散落着大量的花舫,其上也是姑娘们的表演,不同的是它们可以四处移动。

“我们沿湖走走,应该可以找到船只,真不行的话我找个人让他去通知叶先生,让他过来接咱们。”我怕谢锦婕失望,忙开口安慰道。她点点头,我便带二女沿湖岸行走。

突然一把清脆的歌声传入耳中,我不由驻足扭头,看见一个台子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正独自站于台上歌唱,歌喉十分婉转动人,如同一只百灵鸟。这女孩不像其它船上的姑娘刻意打扮,只是普素的月白衫裙,亦无丝竹伴乐,仅凭她那出谷黄鹂般的嗓音清唱,清脆而自然。

而且这个台子也不像其它台子那样,四周或插满火把,或挂满灯笼,弄得灯火辉煌的,而是一点灯火也无,任由月华淌泻,配以那清脆自然的歌喉,便给人以空灵之感,让人耳目一新。其台下已吸引得大批人驻足。我不由对设计者的心计大为赞叹,这么一个返朴归真的创意确是更能吸引人。

“小姐你听,这姑娘唱的多好听啊!”阿碧感叹起来。

谢锦婕也受歌声所吸引,驻足望向这个台子,做出凝神聆听状。我说道:“我闪走近些去听听吧!”

二女点头答应。我们便移步靠近那个台子,我用神聆听得一会儿,觉的这小女孩的歌喉确属上乘,虽无法与红玉相比,但难得的是她声音中那份纯净自然,给人感觉犹如深山中的一汪清泉,不带丝豪尘世的杂质。便和谢锦婕站在那儿仔细聆听。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走到我们三人面前,眉开眼笑的说道:“公子,夫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贵人,怎么样,我家灵灵唱的好吗?”

我听她叫我们公子,夫人,知她误会了我和谢锦婕的关系,扭头看一下谢锦婕,面纱遮掩,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阿碧聋怒瞪了那女子一眼。我看谢锦婕不说话,我便也乐得由她误会,而不出言辩解。自答道:“好听,很好听,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公子你觉得好听,那就为我家灵灵买几朵花罢,有了公子你的帮助,我家灵灵待会儿就能登上湖心那高台歌唱了。”她满脸堆笑的说道。

我一愣,扭头看一眼谢锦婕主仆,二女皆望着我。我问这女子:“什么花?”

她把手中的一把彩色丝带递到我面前,说道:“就这种金花,红带一根是十朵,青带一根五朵,蓝带一根是两朵,绿带一根是一朵。”我看到她手里的这四种颜色的丝带,每一种上都绣有精致的金色花朵,依颜色不同而数目不一。“一朵十两银子,公子能为我家灵灵买几朵?”她问我。

我笑问道:“是不是赚够一定数目的金花就可以到湖心的高台上表演,去竟选花魁了?”

“对呀,各家总共有二百多位姑娘参选呢,这是第一轮的比试,那位姑娘只要在规定的时间之前赚够一千朵金花,就可以到湖心高台上表演,算是进入下一轮评选,然后就可以接受客人赏的银丝带,那银丝带二百两银子一根,赢得丝带最多的前十位姑娘就是本界花会的十花,可以进入选花魁的决赛。她们再表演才艺,由评判们从中评出最好的一位就是花魁。”

“哦,原来这样!”我终于明白了这花魁的评选办法,不知这方案是谁设计出来的?即简单易行,又能让所有到现场的人参与进来,最后还能狠赚一笔。真***鬼脑子,竟能想出这么一个妙点子。

那女子看我口气松动,忙接着怂恿道:“怎么样,公子,我家灵灵再有三百朵金花就可以登上高台了,赏几朵吧。”这时台上那女孩已一曲唱完,端着一个漆木盘子走下台来,甜甜的嗓音喊着:“老爷,夫人,公子,小姐,赏几朵花吧。”便有人拿出各色丝带来放到她盘里,让场景让我觉得有点像江湖卖艺的。

“公子要赏花就快,趁这会儿,您和夫人可以亲自放到我家灵灵手里。”那女子催促道。

阿碧看和人都往那盘里放丝带,然后就可以得到那叫灵灵的小女孩一个甜甜的微笑,一声清脆的道谢,立即也心动了,拉着谢锦婕的手道:“小姐,这姑娘唱的多好啊,咱们也赏她几朵花吧。”

那女子看阿碧心动,便要把攻势转向二女,我看到谢锦婕的头点了一下,忙伸手拦住她,递给她一张银票道:“就在你这儿买吗?你看这个能买多少?”那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我身上全部的家当。

那女子一看,立即眉开眼笑道:“唉哟,这能买五十朵呢,真是谢谢公子了。不过奴家手里的这些都是别人已经赏给我家灵灵的,不能再买,公子你得自己到台前大会设的摊点去买,大会规定,我们不能代买的。来,公子,我带你过去。”她说着亲呢来拉我胳膊,要拉我到台前。

我忙止住她,叫阿碧道:“阿碧姑娘,你跟这位姑娘去把咱们的金花拿回来吧。”我自己怎么能离开谢锦婕身边呢?

阿碧听说,高兴的答应一声,跟着那女子去了。我这时才注意到每个台子前都有两个臂扎大会红带青衣汉子手里拿着大把的丝带在向人们出售,应是大会专门安排来的销售人员。

“这评选办法倒挺有趣!”我向谢锦婕说道。

她点头道:“是有趣,不过想听歌仙的歌和琴仙的琴恐怕要等一会儿了。”

我微笑道:“无妨,咱们赶快找个好位置,先欣赏其它节目,权当是主菜前的小菜。”

谢锦婕点头,乳白色面纱微微抖动。

阿碧从人群中挤了回来,手中红青蓝绿四色带子都有,向我们扬着手中的带子兴奋道:“小姐,何公子,我每一种颜色都要了些,这些带子好漂亮啊!”

我微笑着从她手里将丝带接过,每种颜色挑出一根递给她道:“这些你自己留着做纪念,剩下的咱们赏给那位灵灵姑娘,来,每人拿两根。”我将丝带分到二女手里,递给谢锦婕时有意无意间的触了一下她的玉手,那份温润让我心头不自禁的颤了两颤,她却不见丝毫异常。

刚才劝我们买花的女子拉着那个叫灵灵的唱歌女孩到了我们跟前,对我们满脸堆笑。那叫灵灵的女孩十分乖巧,把手里的盘子递到我们三人面前,看着我人露出甜甜的微笑,娇声道:“公子,夫人,赏几朵花吧!”

我们便把手里的丝带放到她盘中,我心里暗乐,只凭她用这么好听的嗓音叫我和谢锦婕一声“公子,夫人”,我就应该赏她。

“谢谢公子,夫人赏!”那女孩说道,然后对我们纤然一笑,又去向别人讨要了。

“咱们走罢!”我说道。带二女继续沿湖而行,走得一段便死了心,知道现在想仅凭我身上剩余那几两碎银子租到船是不可能了。我开始运足目力在湖面上搜索起来,想找个有船的江湖人让他替我给叶先生传个话。我这新晋的一品第四,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个名人,若有江湖人看见我,应该会和我打招呼的。

可惜视力所及范围内不见一个熟一点的面孔,也没人把船撑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心里有点着急了,暗骂那么多江湖人都跑那儿了,一个都碰不到。谢锦婕站在我身边不吭声,阿碧看向我的目光仍是充满信任,坚信我有办法把她们弄到湖心去看高台上的精采表演。

我已在考虑是不是用轻功带二女踏着别人的船过去找叶先生,这时身后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流挤向这边。我忙护到二女身前。只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喊道:“打人啦,打人啦!”接着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娇叱道:“给我打,打死他,让他手贱,到处乱摸!”那份刁蛮任性不是沈小蝶是谁。我心中大喜,从来没觉得沈小蝶的声音有现在这么悦耳,向谢锦婕主仆道:“快跟我来,我找到熟人了,她应该有办法到湖心去。”

大着胆子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一圈,圈子中间五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这会儿正凶神恶煞的围着两个混混模样的男人狂欧。我认出其中有沈小蝶,赵欣和点花楼老板的千金程世芳,另两个女孩不认识,应该也是沈小蝶那圈子里的朋友。这时其它四女都已经住手,沈小蝶却还不肯罢休,小蛮脚一脚脚的踢向那两个已被打的抱头伏在地上的不良男子,边踢嘴里还边骂:“让你摸,让你摸!”

这丫头前晚才让我开苞,这么快就又开始跑出来撒野了。这两个混混也够倒楣,揩谁的油水不好,偏揩到了她身上。不过沈小蝶现在发怒的样子,像头美丽的小狮子,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我未开口叫她,由着她再撒会儿野。身边阿碧已轻声向谢锦婕道:“小姐,这姑娘怎么会这么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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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五章扬州花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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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对面的赵欣发现了我,惊讶的张了下嘴,忙去扯沈小蝶衣角,我听到她小声道:“小蝶,快别打了,你老公啊!”

沈小蝶刷的停住脚,迅速抬头,“何大哥?在哪?”然后便看见这边正对她微笑着的我。脸上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欢叫着何大哥,抬腿纵到了我跟前,像只灵巧的野猫。

“何大哥你怎么来了?他们还说你在谢家做护院不能来了,不让我去找你。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来。”她拉着我的手满脸欢笑着叽喳。看我的目光越过她肩膀望向那两个仍爬在地上小混混,她扭头看一眼,扭过头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是他们先惹我的,这次可不怪我,你没生气吧?最多我下次打轻点就是了。”

她声音里有点怯意,显是怕我怪罪她刚才太野。我心道这就行,我也不敢奢望她真能改掉那刁蛮性子,只要在我面前还知道害怕。表现的乖巧点就可以了。我微笑道:“不怪你,你不是呆在你师傅那儿练功吗?怎么跑出来玩了?”

她听说我不怪她,立即扬起头,又变的活灵活现,嘻嘻笑道:“我师傅今晚来做评判,给我放假,我就来玩了。”她说到这儿突然脸色一变,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怒瞪向我身后谢锦婕主仆二人,大喝道:“这两个女人是谁?怎么和你站这么近?”她发现了二女是和我一起的。

阿碧刚见识过她的厉害,被她这一喝吓的一哆嗦,忙躲到谢锦婕身后。我忙用威严的声音喝了声:“小蝶!不得无礼。”接着声音放柔和道:“快来见过谢小姐!”然后对谢锦婕柔声道:“谢小姐,这位就是沈府的千金沈小蝶姑娘。”

沈小蝶虽受我威势所压没有爆发,但瞪着谢锦婕的双眼仍是充满敌意。谢锦婕伸出纤纤素手,一个柔和的动作,将面纱撩了起来,露出那雍容华贵的面庞,向沈小微笑道:“沈小姐好!”

这微笑如同春风拂过大地,山野都变绿了,笑容里散发出的气息是如此高贵,如此令人心折,让我立即产生了膜拜的冲动。沈小蝶被震住了,眼中的敌意迅即消去,有点目瞪口呆的望着谢锦婕,无意识的答着:“好,好。谢姐姐你好!”

我心里暗喜,没想到谢锦婕那大家的高贵气质一下子就把这个野丫头给折服了。哈!她叫谢锦婕姐姐,真聪明,这么快就知道叫姐姐了,比让她叫关玲一声姐姐容易多了。而谢锦婕竟也大大方方有消受了。

“小蝶,你有没有办法到湖心找到叶先生?”我问沈小蝶,将她望向谢锦婕的目光拉了回来,她再那么傻呆呆的盯下去,人家纵是再好的气度,也要不好意思了。

“有,何大哥你要找你叶先生吗?他和我师傅都在湖心高台一边专为评判们准备的那艘大船上呢。”沈小蝶回答。

我吩咐道:“你帮何大哥去找叶先生,告诉他我带谢小姐来看花会,让他在高台附近给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

“到大江帮的船上吧,大江帮调来了三艘大船,专给咱们江湖人用的,离高台很近。我爹他们都在那儿。何大哥你带谢姐姐也去那儿吧,那儿有地方。”沈小蝶提议。

怪不得我碰不到江湖人和我打招呼呢,敢情大家都跑到大江帮的船上了。定是查庸生的主意,免得他们三五成群的到处乱逛,惹是生非。我看一眼谢锦婕,她颔首道:“公子你安排吧。”

我思过一下道:“你找叶先生问问有没有更好的地方,我和谢小姐想清静些,真不行你让赵帮主在船上给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我不愿带谢锦婕去和那群草莽混在一起。

“好的,我去问问,那何大哥你们在湖边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她接着转头对赵欣几人道:“你们去玩吧,我不玩了。”说完回头对谢锦婕笑了一下,往湖边跑去。

“唉!小蝶,这两个人怎么办?”程世芳朝沈小蝶背影喊道。

沈小蝶头也不会道:“随你们便吧。”然后我便看到她纵身跃向湖边一艘船上,脚尖一点又跳到另一艘船上,不理会人家船上人的尖叫,迅速向湖高台那儿奔去。原来这丫头是这么到湖心的。

程世芳招招手,过来两个臂扎红布带的青衣汉子,将那两个混混提走了,看来这些会场上的工作人员都是各妓家的打手杂役,这两个汉子这么听程世芳的话,应该是点花楼的,怪不得他们刚才早到了,却任由五女欧打那两个混混,还阻拦着其它赶过来的青衣汉子不让人家干涉。

赵欣走过来向我一福道:“何公子,我们走了。”

我笑道:“好的,你们玩好。”

赵欣带着三女离去,程世芳和那两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走着还回过头来看我,我听得她们窃窃私语,“哇,小蝶老公身边那位就是谢家小姐啊!”“小蝶老公可真厉害,攀上谢家小姐了,怪不得小蝶只能做妾。”、、、、、、

我不由气结,原来人家关注的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谢锦婕,我倒成了陪衬!暗骂这几个女人三八,乱嚼舌根子的同时,又不由对她们说我攀上谢锦婕有些得意。扭头看谢锦婕,她面纱刚才撩起就没放下,是以我可以看到她的娇颜,也就发现了她听到那几个女孩的话后眼中掠过的一丝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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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六章伴在佳人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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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湖边等吧,很快就有消息了。”谢锦婕点头,带阿碧随我向湖边走去。

湖边的人少些,有带着水气的凉爽湖风吹来,四周的嘈杂声也少了下去。

“何公子,这沈小姐就是明晚要和你定亲的那位姑娘啊!她怎么那么凶?”阿碧向我问道。却立即遭到谢锦婕的喝斥,“阿碧,不得胡说!”

我笑道:“无妨,那丫头的性子是太野了点,只因她自幼丧母,身边长辈皆是江湖草莽,只知对她一味溺爱,就让她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谢锦婕微笑道:“其实沈姑娘挺爽直可爱的。关小姐另一位未婚妻关小姐也是江湖中人,她也如沈姑娘一样么?”

我听得她竟问起我的私事,心中高兴,忙答道:“不,她的性子和小蝶相反,颇为温顺,但身上也有小孩性子,虽比小蝶大一岁,也不见丝毫成熟,两人到现在还合不来。”

“唉呀,那那公子你和她们一起定亲,她们要打起来怎么办?”阿碧担心的问我,又被谢锦婕斥责了一句。

我长叹一声,以无奈的语气道:“没办法,对两家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也就不能分先后。唉,我现在就想有个贤慧淑良的妻子,好做我的内助,帮我管住两个丫头。”我说这话时,眼光有意无意的对上谢锦婕的目光,她眼中闪着羞意躲了开去,沉默不语。

我这话里的意思太露骨了,连阿碧这傻丫头都听出我对她小姐有企图,瞪我一眼,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一时间,三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看不远处有个台子,一个女孩着长袖衫正在做舞,舞姿尚算啊娜,袖功也相当到位,两条长袖挥舞的满台影动。我忙招呼二女观看,以解除因我那句话而来的尴尬。三人便一起望向那台子,观赏起那女孩的舞蹈来。

“何大哥!”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湖面上传来,我扭头看去,只见关玲驾着一叶扁舟,运桨如飞,在湖面上那密集的舟船间来回穿梭,迅速的向这边靠近过来。其舟上还另有一人,我凝神一看,竟是查庸生,正对我这方向拈须微笑。在关玲的小舟后面,还跟着一艘小舟,驾舟的是沈小蝶,正因赶不上关玲而满脸怒气。

关玲小舟抵岸,她放下桨就跳上岸来,惊喜道:“何大哥你来了,明晚在会宾楼,何大哥你知道吗?”

“知道,快来见过谢小姐!”我将她介绍给谢锦婕,两人互道一声好,关玲在谢锦婕那高贵的气度风华面前便显得有些拘禁和不自然。

查庸生微笑着走上来,我伸手扶他一把,将他扶到岸上。他先笑着向谢锦婕问好,然后才向我说道:“地方已经给你们找好,十分清静,定不会让谢小姐受杂音所挠。”

谢锦婕颔首称谢,“麻烦查先生了。”

查庸生忙道:“不麻烦,能为谢小姐效劳,是查某的荣幸。”

这时小蝶的船也到了岸边,查庸生便招呼道:“我们过去吧,船太小,一只船不能将我们全放下,我们分开乘,谢小姐你和这位姑娘由关小姐送过去,林生你和我乘小蝶这艘船。”

谢锦婕点头答应,由阿碧扶着上了小舟。关玲望向我,我向她点头,笑道:“去吧,照顾好谢小姐。”她便跳回船上,又拿起桨来,向湖心划去。

我和查庸生站在沈小蝶船上,跟在她们后面。我听见沈小蝶嘴里嘟囔,“船划的好有什么了不起呀?天生一个下贱的船娘!”看来她对关玲的船技比自己高明这件事相当不满。

我轻喝道:“小蝶,胡说什么,好好划你的船,跟着前面。”她安静下来。

查庸生在一边脸上带着抑谕的笑意,我不理他的笑容,问他:“我让小蝶找叶先生,怎么劳动走您的大驾了?”

查庸生笑道:“我也是众评判之一,和你叶先生在一起的。小蝶找过去时我正在和叶先生聊天,便把你下给叶先生的任务接下了。适逢关小姐去找叶先生打探你的消息,听说你来了,便自告奋勇送我来接你们。不过也幸亏我在,否则今晚要在这高台附近按你的要求找个清静的地方,让你可以不受打挠的向谢小姐献殷勤,可真不容易。”

我微笑道:“那多谢查先生了,你给我们找的什么地方?”

查庸生朝前面一指,“诺,那艘大船看见了吗?刺史大人的座驾。你们就去那儿,绝对符合你清静的要求。”

我大惊,“什么,你把我们安排到了刺史丁大人的船上?”

查庸生笑道:“没事,丁大人是首席评判,和我们一起在明月楼提供的船上,他的座驾空着,仅有一些府里的下人。这也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符合你的要求的地方了。”

“丁大人竟然答应把船借给我?”我有些惊讶。

查庸生笑道:“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就安心用吧,他老人家对你印象挺好,又听说是谢小姐来了,已经吩咐下人好好招呼你们。”

“这可真让晚生受宠若惊了。”我说道。心里明白是查庸生凭他的面子向丁忘忧借的。

查庸生微笑道:“你不用受宠若惊,丁大人主要应该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才借的。我看你和谢小姐好像进展不错,能把人家带到这儿?”

我笑道:“那里,是谢小姐仰慕秦大家的琴,想来听听,我是陪着做保镖来着。”

“能来就好,林生你可要抓紧,谢老爷子虽不在朝,却是个硬靠山,你得尽快靠上去。而且你要追到谢小姐,那就是咱们江湖人的荣耀,有数千江湖兄弟在背后支持着你,你可别让大家失望。”查庸生叮嘱。

我心里好笑,我追求谢锦婕竟劳他如此上心!但我也明白,他是想让我成为谢家的女婿,在身上渡上名门仕族的光辉,他把江湖交给我时也好多一份放心。当下微笑道:“查先生放心,晚生知道该怎么做。”其家现在追不追到谢锦婕,谢贤古这个靠山我都已经靠上了,因为我已经拜入他门下,而且他对我又十分赏识。这些我现在不想告诉查庸生。

这时划船的小蝶听出味儿来了,突然停下不划了,扭头怒瞪向我们二人,“查伯伯你让何大哥去谢家做护院原来是没安好心!”

查庸生看沈小蝶气势汹汹的,转过头对我摇头苦笑。我忙朝沈小蝶喝道:“小蝶小声点,仔细前面你谢姐姐听到了。快划船,再不划跟不上了。”

她愤愤的转身又划了起来,我走到她身后,蹲了下来,柔声道:“小蝶,你呆会儿可不许对你谢姐姐无礼,何大哥可是要让她做你和你玲姐的大姐的。以后何大哥再好好跟你解释好吗?”

沈小蝶语气软了下来,却满含委屈,“我自然不会对谢姐姐无礼,可查伯伯明知道何大哥你打算娶谢姐姐做正室,还把她安排到关玲船上。刚才她又看见我打人了,将来她还不是喜欢关玲而不喜欢我?唉呀,你看,她在和关玲说话呢!”

前面船上谢锦婕确是好像在和关玲说着什么,让沈小蝶看见一脸的忌妒和不满。我放下心来,原来她是担心这个。这过这野丫头知道担心自己给谢锦婕这未来大姐留的印象不好,倒真是难得。我微笑安慰她道:“放心,你谢姐姐刚才说了,你很可爱,她很喜欢你呢。”

“真的?”她声音里透出喜意。

我笑道:“是真的,快划吧,再不划跟不上了。”两船间已拉下老长一段距离,前面关玲已把船速放慢,等着我们跟上。谢锦婕站于船头,映着天上的明月和四围的灯火,裙袂随湖风飘动,翩然若仙。

我站起身,查庸生凑到我耳朵处低声说道:“小蝶野性难驯,今天得知要和关小姐一起定亲时和天王大闹了一场,你小心她明晚突然发性子,不肯和关小姐和睦相处,大闹你的定亲宴,那样在一众江湖朋友面前丢面子的可是你。”

我小声笑道:“没事,事前我会提点她的,我的话她还是听的。”

沈小蝶回过头,“你们嘀咕什么?”

“没什么,快划你的船。”我说道。

刺史大人的座驾是一艘三层楼船,难得的是在其顶层有一露天平台,可可看到湖心高台。这船停泊的位置虽离那高台稍微远了点,但在这平台上,高台上的歌舞的可尽收眼底,丝竹之声也颇为清晰。而从其它地方传来的杂音却都变得遥远了。船上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接待了我们,将我们领到高层平台上,那儿已摆好茶水点心。

查庸生稍坐一下,竟说那边还有事就要告辞离开,问关玲和沈小蝶谁愿意送他回评判的船上,关玲看沈小蝶不搭理他,只好站起道::“我送查先生回去吧!”

船上的下人可能提前受了交待,全都退了下去。于是便只有我和谢锦婕主仆及沈小蝶在座。沈小蝶难得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台上的歌舞,没有说话。但她不时偷瞄向谢锦婕的眼神暴露出她的心思仍放在谢锦婕身上。阿碧倒真是被现在台上那花里忽哨的歌舞给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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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六章伴在佳人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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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问道:“这儿谢小姐还满意吧?”

谢锦婕颔首道:“这儿很好,那查先生好面子,竟把刺史大人的船借来了。”

“谢小姐认得这是刺史大人的船?”我问她。

她用目光示意甲板上的带甲军士,“扬州城只有刺史大人的船有带甲军士守卫。”

我看一眼笑道:“也是,刺史大人到那边做评判了,他这儿空着,便借给我们一用。”

谢锦婕点头,“原来这样!”接着扭头望向高台,问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琴歌二仙的表演?”

沈小蝶抢答道:“谢姐姐你们来晚了,刚才琴仙和歌仙已在高台上表演过了。人们都挤着抢着去送银丝带。他们赚金花时在自家花舫上也表演了一次,但都是一曲未完,一千朵金花就赚够了。”

谢锦婕脸上现出一丝失望,我忙向沈小蝶问道:“待会儿争花魁,她们还得较技吧?”

沈小蝶点头,“对,等会儿前十名选出来,她们肯定入选,就要再表演一个最精采的节目好争花魁。我师傅说最后还安排了她们一起表演呢,就是琴仙给歌仙伴奏。”

我转向谢锦婕道:“咱们等会儿,今晚有耳福了。”谢锦婕微笑点头。

我突然想起一事,“洛阳箫仙安碧瑶不是说要来吗?她今晚会解除封箫,登台表演吗?”

沈小蝶撇撇嘴,“是点花楼从洛阳请来的,说要来,但到现在还没见到人影,据说来了也是做评判,不会表演的。”

我道声可惜了。这时阿碧叫了起来,“公子,小姐,快看,咱们赏花的那个女孩真的到台上了。”

果然,台上的灯火一下子全熄了去,那个叫灵灵的女孩一身素衣,沐浴着月光,像个美丽的精灵出现在高台上。她仍是清唱,天籁般的嗓音响起,竟使周围一下子寂静下来。

我向谢锦婕道:“咱那几朵花不白给,这女孩看来很有希望进前十。”谢锦婕点头同意。

沈小蝶问:“何大哥,谢姐姐你们喜欢她呀?那我去弄些银丝带来,待会儿赏她吧。”

谢锦婕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只是听听便罢,别再破费了。”

沈小蝶却已站起道:“没事,我看见胖财买了好多,他就在附近,我去跟他要些。”说着起身去了。

谢锦婕没来及阻止她,不解的望着我,“胖财是谁?”

我微笑道:“江南首富万山的宝贝儿子,他姐姐嫁给了沈小蝶的哥哥沈伟程,小蝶常欺负他,他们间有很多趣事呢,我以后慢慢说给小姐听。”

谢锦婕露出一丝微笑,不再说话,扭头望向湖心高台,静心听歌。

小蝶很快回来,手抓着一把银色的丝带,我接过一看,竟有二十多根,她这一下子就又宰了万财四五千两银子。我瞪她一眼,说道:“以后不须再欺负万财了。”他们已经解除婚约,她要再像以前那样整人家就说不过去了。

“反正他都已经买了,我只是拿些,没有欺负他。”她辩解道。接着转向谢锦婕满脸堆笑道:“谢姐姐,你看高台上谁表演的好,过来求赏时就把带子仍给她一根。”

谢锦婕微笑点头。我留神查看,见有一艘花花绿绿的彩船正在湖面上来回穿梭,刚才在台上歌唱的女子和为她伴舞的一众彩装少女站于船上,经过处有人把银丝带扔到那彩船上。我问沈小蝶,“这彩船是专门用来收这银丝带的罢?”

沈小蝶望了一眼点头说是,“花会准备的,在台上表演完就可以坐这种船收这银丝带了。”

我暗道有趣。那灵灵很快唱完,也站到一条彩船上游湖。到我们一旁时,阿碧拿起一根就爬到栏杆处向人家仍了下去。但因我们所在位置甚高,那丝带又太轻,竟被风吹走了。谢锦婕看到,便停住了手。

下面仍是传来那叫灵灵的小姑娘道谢的声音:“谢谢小姐赏!”她接着看到我和谢锦婕及我们手里的丝带,想是认出了我们,脸上带着甜笑,仰头满是期盼的望着我们。

她是孤零零一人站于彩船的甲板上收丝带,看上去颇惹人怜。她那期盼的目光让手里拿着丝带的谢锦婕不知所措了。阿碧提议说下去给她送去,我笑道:“不用!”伸手要过谢锦婕手里的带子,连同我手里的几根,贯注内力进去,甩向下面,那十几丝带脱手后即散开,仍是飘飘荡荡的,仿佛要被风吹走,但最后却都又稳稳的落在那灵灵面前。

我看见灵灵的眼中闪过惊喜,她弯腰道声谢,将那些丝带捡了。而同时我耳中似听得一个声音喝道:“好功夫!”不由一惊,附近竟有高人看得出我贯于丝带内的柔劲!

阿碧高兴道:“公子你怎么扔的?能扔上去,我怎么扔不上去?”我微笑道:“这是绝活,你学不来的。但你再扔时可以找些硬物緾进去,应该就能扔到了。”我心里仍在回想刚才那喝声,似乎是个女声,喝声的来源应该是那彩船的船舱内。望向那彩船,它已驶开去了。

“小蝶,这彩船是什么人驾驶的?”我问道。

“雇的船夫啊!”她有些奇怪我问这个,回答的让我等于没问。

我又问道:“那这船上除了表演的姑娘,还有划船的船夫,还有什么人随船?”

“那当然是那姑娘自家人了,妈妈或老板,他们要指挥着船往那儿开。”她回答。

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继续陪谢锦婕看台上的表演。只要能赚够一千朵金花登到台上的,自然都有些水准。谢锦婕看来还算喜欢。遇有彩船过来,便将丝带缠了果子扔去,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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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七章叶先生的故人<上>

:-72:49:00:3287

好不容易等到前十选出来了,一个矮小敦实,面相朴实的男人登到台上宣布了排出的前十名单,此人的声音竟相当浑厚。沈小蝶告诉我他就是明月楼的老板穆风,我不由对她这位师叔留意起来,若非那一身上等丝绸,他那朴实的面容还让你以为他是什么地方来的农民呢,那想到他是一个大妓院的老板,身后还有魔门背景。

进入前十的姑娘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评选,但压轴的琴歌二仙自然是要被排在最后献艺。那叫灵灵的小姑娘果真进入了前十,又唱了一首曲子。很快八个都演完了,整个会场开始寂静下来,等待着琴歌二仙的出场。

我们几个人凝神静气,感受到周围寂静中那众人等待的压力。谢锦婕望向高台的眼中闪着亮光。秦卿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但其身后跟着南宫律叔侄两个。湖面上和湖岸处爆发出欢呼声,显示出琴仙名头的响亮。

叮叮咚咚几个琴音,四围立即恢复了宁静。秦卿那柔美湿润的嗓音响起,“奴家下面将要为大家演奏的是由奴家和奴家身边这位南宫律先生合谱的《梨花开》,有幸请到南宫先生以箫为奴家伴奏,并由南宫少侠配以剑舞。”

下面众人也不管知不知道南宫律叔侄的名头,又爆发出欢呼声,我微笑道:“看来今晚这花魁非琴仙莫属了。”

谢锦婕转向我,“何以见得?公子不是曾说歌仙的歌喉不同凡响吗?”

我解释道:“这南宫律在音律方面的修为不在我叶先生之下,而他侄儿南宫名在江湖上人称梨花剑客,剑术绝伦,又是秦卿的心上人,有这叔侄二人相助,定能将秦托的高出平常水平,歌仙如无妙招必输无凝”

谢锦婕点头,不再言语,望向了台上。先是琴音响起,柔和如春风拂过大地,几缕箫音渗了进来,立即使琴音充满勃勃生机。南宫名的剑开始舞动,高台上闪现出一朵又一朵梨花,整个会场的人立即被吸引到了台上三人营造出的春日梨花初开之意境中。

琴声渐渐绵密,箫声也随之渐急,南宫名的剑快了起来,梨花开始成簇绽放,整个台上充斥着他的剑花,让人感觉到梨花盛开,春意盎然。琴声接着变得缠绵起来,箫声变得咽呜,渐渐低了下去。梨花仍很繁盛,但感觉那朵朵梨花突然变得多情起来。琴声中的柔情蜜意越来越浓,下面的人不由都痴了起来,仿佛与恋人挽手漫步于繁花盛开的梨花树下,似乎已闻的梨花香,更闻得鹂鸟鸣。我心下恍然,这一部分才是此曲的精华,此曲看来是秦卿为纪念自己与南宫名的爱情所谱,南宫律不过是从旁辅助罢了。

看谢锦婕的目光知她已经痴迷于音声的意境中,欣赏着她那美丽的面庞,我心中升起柔情,也放任自己沉醉于台上三人为我营造出的美丽意境中,牵着谢锦婕的手欢快的漫步于梨花林中。

琴音已停,箫音亦绝,南宫名挽出最后一朵剑花,收剑抱拳而立,和秦卿互相深情的凝视。好长一段时间的寂静,然后是如雷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我也醒了过来,由衷的鼓起掌来。

谢锦婕面带愉悦的笑容,喃声道:“真好!”扭过头来,看到我望着她的满含情意的双眸,竟没躲开,而是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凝望。这是她首次给我以明确而肯定的表示,她接受了我的爱慕,于是刚才的梦境就变成了现实,心中充满激动和愉悦。

谢锦婕又把头扭向了高台,秦卿和南宫名叔侄正向台下四方环首做揖。下面的掌声,欢呼声,叫好声仍如雷般响着,三人缓步离台。台下数万双眼睛都看见了,秦卿走下台时,是靠在南宫名身上的,于是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琴仙已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欢呼尖叫声又掀起一个高潮。

直到一丝缥缈的歌声响起,四周才安静下来。人们又屏住呼吸,把注意力转向高台。十二名身着七彩羽衣的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优美的歌声来自她们中间,却仍看不见歌仙的身影。直到歌声真正扬起,羽衣褪去,才现出盛装的歌仙红玉,仰首对月而歌,裙袂随风飘荡,似欲乘风仙去。而那歌声仿佛是来自洪荒远古的天籁,从天上云端撒下,在湖面上,湖周围每一个角落里震颤着,在所有人的心头颤动着。于是高台上的歌仙,和她身边那十二名翩跹起舞的彩衣女子便幻成了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境。

我在心里感叹一声,原来魔女大法通过声音可以发挥到这步程度。明明是一种媚术,却不着丝毫红尘俗世的情欲气息,反把人带入圣洁的仙境。看谢锦婕主仆两个正陶醉于歌声中,我亦不去惊挠她们。望向沈小蝶,她给我一个神秘的微笑,看来她知道这歌声中的玄虚,但绝不是她凭自己的能力听出来的。以我的水平,若非原先就知道红玉的魔门背景,也不会由歌声联想到魔女大法。

但她歌声不管怎么让人沉醉,终是已输于秦卿琴声中那个郎情妾意的美梦。从歌声止歇后场上鼓掌声和欢呼声的热烈程度就可以看出。我心里暗道,美丽的师姐啊,想赢过秦卿,你也需要找个如意郎君来滋润心灵啦!改天师弟我告诉你败阵的原因吧。

谢锦婕回过头来向我感叹,“琴歌二仙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晚咱们不虚此行。”

我点头道:“小姐喜欢就好。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压轴节目?那传说中的四仙之冠箫仙安碧瑶不知会不会打破她封箫的誓言,为咱们吹上一曲?”

这时关玲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沈小蝶扭头看见她,立即不满道:“你跑过来干吗?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

我瞪沈小蝶一眼,望向关玲。关玲不理沈小蝶找碴,气喘吁吁的对我道:“何大哥,出事了,叶先生出事了。”

我大惊,站起喝道:“怎么回事?叶先生出什么事了?”

关玲道:“那个箫仙来了,她把叶先生叫到一边,然后、、、、、、”她接不上气,没说下去。

我心中大急,拉住她抚她粉背,助她平息气息,嘴里急问道:“然后怎么了,那女人把叶先生怎么了?”

我的惶急样让谢锦婕等三女皆满脸关心的望着我,关玲平下气来,“然后叶先生就哭了,真的,我看见他摸着箫仙的脸流泪。就赶快过来告诉你。”她望着我道。

“就是流泪,没出别的什么事,没受伤,不是被人暗算?”我追问。

关玲大眼睛望着我摇头,“没有!”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埋怨道:“那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吓我一跳!”一想不对,忙问她:“你刚才说什么?叶先生摸着箫仙的脸流泪?你没看错吧,他竟然和箫仙认识?”

“没有,我和查先生到那边后,查先生就让我坐在他身边看台上的表演,不让我回来,后来箫仙来了,她把叶先生叫到一边说了会儿话,就一起哭了起来。”关玲答道。

我明白查庸生是怕她和沈小蝶一起留在我身边会闹矛盾,让我在谢锦婕面前下不了台。所以将关玲留在了那边。但没想到叶先生竟然认识箫仙,摸着人家姑娘的脸蛋流泪,两人的关系定然不浅,得好好问问他。

沈小蝶已向关玲发难,“就这呀?你咋咋呼呼的,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害得何大哥和谢姐姐不能好好看戏。”这丫头挺能给人扣帽子。

关玲听说,就觉的自己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委屈的望向我。谢锦婕微笑道:“关小姐,来,这边坐同,我们一起看看还有什么精采的表演。”她指着身边的位置招呼关玲。

关玲听说,开心起来,面带笑容过去坐了。沈小蝶冷哼一声,无视我瞪她那一眼,将头扭了开去。但没再说话。

“这就是洛阳的箫仙吗?真漂亮啊!”阿碧望着台子以惊叹的语气说道。

我们忙也望向高台,只见一身着水青色衫裙的高挑女子亭亭玉立于台上,身材十分窈窕,手中拿一碧箫。我运足目力凝神详观其容貌,立即感受到了她那份空灵美,望着她的感觉犹如在星星谷的静夜仰望天上的明月,心中升起一份空灵和宁静。倘论气度风华,我所遇诸女当中当以凌雨波,身边的谢锦婕和高台上这位箫仙三人为最。然而三女又是三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凌雨波身上那股仙气,不含丝毫人间烟火,美则美矣,但那份仙子的清高孤傲引发我心中魔性的逆反性格,直欲打碎她仙子的外壳,让她伏于我胯下任我凌辱。而谢锦婕那份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和那书香门第熏染出来的书香气,满含俗世生活的气息,让我心折时,也让我爆发出了狂热的爱情,为她神魂颠倒而不能自禁。而这位箫仙的那份空灵清秀,却让我心底没来由的宁静详和。世间怎么有如此多美丽的红颜啊!我感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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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七章叶先生的故人<下>

:-72:49:00:2135

其实现在高台上并不只箫仙一人,他身边还有叶先生及那个妓院老板穆风。我看见叶先生面带凄容,感受到他眼中那浓浓的哀伤,我的心不由得一颤,叶先生动感情了!八年相处,这个亦师亦友的风流雅士已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了解他,若非动情之极,他断不会有这种神态。

穆风已朝台下扬声喝道:“本次花会我们有幸请到了琴圣叶希音叶先生和箫仙安碧瑶安大家来做评判,令人惊喜的是叶先生竟是安大家的故人,安大家为此今天愿重新拿起已封起的碧箫在此与叶先生合奏一曲,此乃我扬州父老的荣幸,扬州城的光荣啊!”

他话音未落,下面已是欢声雷动。箫仙与琴歌二仙齐名,又是和天下第一琴师合奏,众人已听过琴歌二仙的妙音,岂不对眼下这个合奏充满期待?我身边众女的眼神中也充满期待,关玲激动道:“何大哥,我还没听过叶先生弹琴呢,今天终于可以听到了。”

与众女的兴奋不同,我现在心中充满了担心,因为我发现了叶先生眼神中的迷茫,他的心神现在显然尚沉浸在某些往事里而不能自拨。我知道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这安碧瑶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他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让他如此失魂落魄的?

我的疑问很快在接下来箫仙安碧瑶的话里找到了答案。“家母弥留之际,她老人家最大的愿望是再听一次叶先生为她谱写的琴箫合奏曲《青天月夜心》,但碧瑶空有一箫在手,却无琴师协奏,使家母含恨而逝,,遂成碧瑶此生之憾,碧瑶为此而封箫,随后踏访天下琴师,寻求能与碧瑶合奏《青天月夜心》者,可惜一年来未能如愿。今日幸又得逢叶先生,以此曲献给亡母在天之灵。”

她的嗓音如她的人一样空灵,四周寂静无声,唯她的声音在每一个现场人心里颤动。稍有点想像力有人都可以由她这番话里想到一个爱情亲情交织的凄美故事。安碧瑶的母亲,那个可怜的痴情女子,临死欲再听一次情郎为自己谱写的曲子而不得,在思念与抑郁中含恨而终,而她的女儿在随后的一年里,跋山涉水,寻求着为母亲补上那一曲。今日她又遇到了为母亲谱曲的那个人,于是要补上这迟了一年的《青天月夜心》了。所有的人都被这份凄美揪住了心神,包括我身边这几个女子。而我却是思绪万千。

《青天月夜心》啊!原来这首曲子是叶先生为安碧瑶母亲所谱。我熟悉这首曲子,琴箫合奏的难度很大,因为对琴师的琴艺要求很高。但这首曲子在妙处在于它琴箫合奏时是一首欢快的曲子,琴箫分奏时却又各自成为一首忧伤的思念恋曲。在星星谷时,叶先生曾于月圆之夜弹过此曲,我还看中了此曲中的忧伤,费老大劲学了去骗雯雯的眼泪。我曲艺有成时,叶先生曾试着和我完成琴箫合奏,但我心不在焉,两人终也没有成功。

人们从安碧瑶话里听到的那个凄美的故事中,叶先生是一个薄情郎的角色,他在深爱自己的女人弥留之际却不知所踪,致使可怜的女人带着巨大的遗憾离开人世。但我心里明白,叶先生是因为八年前发现了我,然后就用他全副精力去完成他传星使的使命了,致使错过了自己的爱情。

安碧瑶的母亲精于箫道,叶先生定是在他们热恋时谱出此曲,可以想见,他们曾一起于明月之夜,在彼此深情的凝视中,奏出那欢快的乐章。而叶先生在遇到我后就毅然舍弃了这份感情,而全力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星主。看叶先生现在得知安碧瑶母亲亡去时的神态,可以想像他当初舍弃爱情时心中的痛苦。

琴声响起,从中找不出一丝他平时的高旷清远,有的只是无尽的忧伤与思念,还有那份揪心的懊悔。琴声止,那丝忧伤却已弥漫于整个会场,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箫声响起,咽呜间充满思念,如思夫的女子,泪眼凭栏,望断天涯。

我知道此曲开始这段,琴,箫先分别来段独奏,营造出一份思念与忧伤,为接下来琴箫齐鸣时的欢快做辅垫。果然,箫声未止,琴声加了进来,旋律开始变得欢乐明快,如久别的恋人重逢,琴音与箫音的每一个碰撞交织,都在人心里绽出激动欢快的花朵。

但我很快就发觉了曲中不对劲的地方,叶先生的琴并不合拍,全靠箫仙高明的箫技在弥补乐曲间的错误之处,可琴圣的琴又岂是他一支箫就能引导的?琴音很快盖过了箫音,将其吞噬,刚刚出现的欢快,又转变为哀伤。箫音已被挠的断断续续不成调子,而琴音却颠狂起来,是一种痛苦悲伤之极的颠狂。激烈处如山洪爆发,似怒海狂啸,一时间风云变色,明月欲坠,似是天地有心而同感其悲。

台上箫仙安碧瑶已识趣的收箫站于一侧,由叶先生一琴独奏。叶先生沉浸于追悔与伤逝中,早已泪流满面,十指在琴弦上剧烈的跳跃着,我知道他在借琴音发泄心中巨大的悲痛与无尽的悔意。感受到琴音中悲痛背后那深深的自责,我心中也感情激荡。八年来,叶先生督促我读书习武,与我吟诗做对,抚琴品茗的幕幕场景掠过心头。我只看到他的儒雅洒脱,那曾想他心中竟还潜埋着如此深沉的感情。不觉间,我也潸然泪下了。

磞!磞!磞!、、、、、、几声激烈的金弋之鸣,那细细的琴弦无力承受这么沉重的悲伤,全部挣断,叶先生于台上一声满含悲愤的长啸,始平复下来。台下之人此时方得从哀伤意境中解脱出来,发现明月仍在,感受到湖风的凉爽,竟有再世为人之感。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尖叫声,只有夜风掠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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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蝶戏江南第七十八章圣旨到<上>

:-72:49:00:3762

“何大哥,叶先生他很伤心,啊!何大哥,你也哭了。”关玲泪眼婆娑的望着我惊叫道。几女一起望向我,包括沈小蝶其眼中皆有泪光闪动。

我忙拭去眼泪,强笑道:“哦,是吗?我哭了吗?”抬眼看到谢锦婕望向我的目光,竟是满含柔情心底立即感觉到一股暖流升起,在心间蠕蠕而动,脸上便露出喜悦的笑意。谢锦婕看到我的笑容,也展露笑颜,一如春风丽日,扫除了我心底因刚才的琴音而来的伤感。

“叶先生怎么了?”沈小蝶关心的声音。

我忙将目光从谢锦婕的眼睛处移开,望向湖心高台。只见叶先生萎顿在琴前坐垫上,浑身显出无尽的疲惫。安碧瑶去扶他,“叶叔叔!”这声悲怆的细声呼唤在寂静中传出老远。即便身无内力如谢锦婕者也可以听得到。我看见叶先生站起的身姿一个抖动,不由紧张的站起,难不成他已情伤于内造成恶疾?

直到叶先生开口说话,我才放下心来,因为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仍然颇有中气,十分爽朗,只听他说道:“《青天月夜心》乃叶某十年前为故人所谱,如今故人已逝,叶某实无力再奏出此曲,还请诸位见谅,也请碧瑶你见谅,叶叔叔有负你的期望了。”

我的精力已全集中到台上二人的表现,便听见安碧瑶一声幽幽的叹息,接着无限哀伤的轻声道:“天意罢,让此曲于世间消绝,家母弥留之际不能实现心愿,成为亡灵仍无法得偿所愿。好了,叶叔叔,你怎么样?碧瑶扶你下去吧。”

她这几句话声音极轻,除我之外应没几个人能听清。叶先生的琴虽早已停了,但有感于其琴中刚才的哀伤,台下四周几万人一直到现在仍是没有一人吭声,静静的目送安碧瑶扶着叶先生向一边的台阶走去。但叶先生走到台阶处,却突然转过身来,走到高台栏杆处向我这个方向望来。

他是直盯着这艘刺史大人的座驾看的,我看到他眼中的亮光,忙吩咐道:“把灯挑亮,让叶先生看见我!”关玲,沈小蝶,阿碧忙争着去了。

叶先生遥喊道:“林生,你代我完成这《青天月夜心》!”

我心中不由一堵,忙大声回应道:“弟子领命!”当年我无力与叶先生合奏出此曲,是因为我当时无法体味出曲中那份爱情的甜蜜,而今我身边谢锦婕在坐,应该能进入那曲意所要求的意境中,将此曲弹出。而为了叶先生,我必须将他给的这个任务完成。

“请那位朋友送张琴过来?”我立于栏前扬声喊道。

下面众人早在我回答叶先生话时,已将目光集中向这艘刺史大人人的三层楼船,望向站于船顶层的我。

有掌声和叫好声从高台一边响起,迅速曼延到整个会场,扫除了叶先生琴声压到会场上那份阴郁和哀伤。又可以听到箫仙的箫,虽是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一起合奏,但能听到《青天月夜心》这首包含着琴圣与箫仙之母生死之恋的曲子,足以让整个会场兴奋起来。

湖心高台上,叶先生正和安碧瑶说话,应该是在介绍我。我已顾不得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转过头来对谢锦婕道:“谢小姐,晚生要代叶先生弹奏此曲,想就在这儿,在谢小姐身边弹,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锦婕感到非常荣幸!”她回答。

“啊!小姐你看,好多人往咱们这边挤呢!”阿碧指着下面喊道。关玲和沈小蝶忙扒了栏杆往下看,一脸的兴奋与自豪。谢锦婕扭头看一眼,回头给我一个甜蜜的微笑,让我立即对弹好此曲信心大增。

没想到给我送琴的是秦卿和南宫名,秦卿将琴递给我,有点担心的说道:“何公子,安姐姐曾找我合奏过这《青天月夜心》,对琴的要求太高了,秦卿艺浅,无力配合安姐姐完成此曲,希望何公子秉乘叶先生真传,能够完成此旷世神曲。”

我点头道:“小生必全力以赴,代叶先生完成此曲。”

“那好,皮琴就暂借公子一用,秦卿也期盼着能够听到琴圣所谱的这《青天月夜心》。”秦卿说道。

我将秦卿介绍给谢锦婕,二女互相恭维一句。然后秦卿扫了我身边诸女一眼,便提出告辞,向南宫名道:“名哥,我们回去罢,莫打挠了何公子弹琴时的心境。”南宫名看一眼谢锦婕,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与秦卿挽手离开。

我将二人送到楼梯口便自回转,谢锦婕已帮忙把琴摆好。我调一下琴音,看湖心高台处,箫仙安碧瑶手执碧箫望向这个方向,知她已准备好,在等我开始。叶先生已经坐在一边,四周隐有嗡嗡声传来,而我身边众女刚屏息静气的望着我。

我对她们露出一个微笑,继而凝起神来,想着叶先生于星星谷内月夜抚琴,思念远方的爱人,努力去体味那份思念的忧伤。手指拨动,一串饱含思念的凄美琴音从指尖流出,开始了《青天月夜心》的序曲。

琴音止,箫音起。我想起晚饭后在谢家客房小院,独处明月中想念谢锦婕那涩涩的滋味。继而想到佳人现在就在身侧,正与我另外两个心爱的女孩在一起,用充满爱慕的目光望着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愉悦,与耳边那忧伤的箫音格格不如。于是拨动手指,让琴音汇进箫音中,琴音箫音相撞间,音律开始欢快起来。

十指拨动着,抬眼凝望谢锦婕美丽的面庞,她没有回避,而是大胆的回望着我,浓浓的爱意从她目光中透出,被我接到,转而流入琴弦,琴音便和高台处传来的箫音欢快的缠绵嬉戏着。

不知听众感觉如何,我自己是很快就沉醉在自己弹奏的意境中了,感觉我的心灵已接触到了谢锦婕的心灵,正在欢快的颤动。身外的一切都变得遥远不可及了,通明的灯火,密密麻麻的船只都没了,甚至箫声琴声都褪去了。天地间只剩下我和谢锦婕,我们在黛青色的天慕下,在明月的清晖中轻盈的起舞,欢快的飞翔,飞翔、、、、、、

我是被下面如潮的掌声惊醒的,发现身边四个女子正以精亮的眸子望着我,其中的爱意盈盈欲滴。沈小蝶扑过来,从侧面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满脸喜悦的将头靠在我肩上。关玲也立即俯到我背上,呢喃着:“何大哥,我真好、、、、、、”

而面前的谢锦婕,满含柔情的双眸亮晶晶的望着我,嘴角上盈着喜悦的笑意。我心中柔情大起,伸手将她的玉手握入掌中,然后就没有再放开。

在琴仙和歌仙联袂演出时,我牵着她的手去见了叶先生。

叶先生要随安碧瑶去拜祭安碧瑶的母亲,向我叹口气道:“你明晚的定亲宴我就不去了,唉!我现在也没心情参加那种喜宴,我想晚会儿就和碧瑶走。你现在有岳父了,遇到什么事,能找人商量的尽量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我明白,叶先生尽管放心去,不必担心我。”我知道叶先生还是怕我出山时日短,江湖经验不够,他走后宗内遇到什么事我没人可以商量,心里大为感动。“叶先生你也要注意身体,你刚才没事吧?”我关心道。

叶先生面露一丝微笑,“没事,我的身体你就放心吧。你和碧瑶认识一下,你们吹奏的很好!我也这么多年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了!”

安碧瑶走上来,向我和谢锦婕问过好,又感谢我助她完成了她母亲的遗愿,我忙谦虚几句。她的目光扫向我拉着谢锦婕的手,谢锦婕想挣脱,我没有放。

那边丁忘忧,查庸生,南宫律,李夫人还有其它一群我不认识的人正在忙着确定花魁属谁。查庸生走过来提议我竞争风月魁首,我忙一口回绝了。

我和谢锦婕都已无心再欣赏琴歌二仙的联袂演出,怕散会时人太多,我便让查庸生代我谢过丁大人的借船之德,然后就带谢锦婕主仆向他们告辞。叶先生和查庸生都看到我已牵到谢锦婕的手,皆未做挽留。

我让关玲用小舟将我们送到岸上,然后去取了马车,在琴歌二仙优美的琴声和歌声中离开会场,回谢府了。

从将谢锦婕的手握到掌中,我就一直处于激动和兴奋当中,尽管见叶先生时有一丝伤感,却也没能影响到我的喜悦心情。送谢锦婕主仆回她绣楼后,我在客房床上仍不断回想着这一晚的经过,兴奋的无法入眠。手心余香犹在,仍在回味佳人酥手的娇腻温润。想及她任我牵着她玉手时那份柔顺,我心便淌过激动和愉悦。这个晚上我未能入眠,直到天光发亮,我坐起身在床上打了一会儿座,始将心情平复下来。

早饭时谢贤古问及昨晚玩的可好,我说好。谢锦婕已恢复她的恬静怡然,昨晚她能抛开身分,那样对我,应是受到了乐声和周围环境影响。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和她像昨晚那样亲热。不过她望向我的目光绝对是与以往不同了,让我心中又淌过一阵甜蜜。

在一边站着的阿碧看着我偷笑,被谢贤古发现,问她怎么回事?她便说我在花会上的箫仙琴箫合奏,最后差点被选为风月魁首。

谢贤古微笑着问我情况,我一一答了。自然隐瞒了我与他女儿的事。昨晚在马车上我便听到谢锦婕叮嘱阿碧不可把她和我的事透出去。我明白谢锦婕的用意,谢家是名门士族,她想让我通过正规礼仪,先求得谢贤古同意,再明媒正娶娶她过门。这事也实不宜由他人先透给谢贤古知道,谢贤古现在是对我不错,若让他知道我背着他和他女儿暗生情愫,难保他对我印象不打折。只是这事想瞒住谢贤古却也不宜,昨晚我大出风头后牵着谢锦婕的手离开,虽然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琴歌二仙的表演,但看见的人定也不少,其中难保没有谢府的下人。唯今之计,我得尽快找机会亲自向谢贤古表明我对谢锦婕的心意,请他定夺。

上午陪谢贤古在花园凉亭里下棋,我想着和谢锦婕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连输两盘。这时满叔一脸喜意的跑进来向谢贤古喊道:“老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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